最近迪拜主权债务违约事件把还在金融风暴影响下的世界又震了一下。美丽无比的棕榈岛,高耸入云的迪拜塔,闻名世界的帆船酒店,这些立在这个沙漠国度上的辉煌标杆,瞬间在人们的眼前摇晃起来。我们以前天真地认为迪拜地底下的石油足以偿还债务,可迪拜的石油储量只占阿联酋的2%,并将于2010年枯竭。正因为如此,迪拜近20年来利用石油美元拼命发展金融、旅游和房地产,雄伟壮观的建筑迅速拔地而起,一度吸引了世界的目光而称其为“迪拜模式”,迪拜也雄心勃勃地欲成为与纽约齐名的世界金融中心。房地产业的疾速发展使得迪拜看上去欣欣向荣,如一颗耀眼的新星,升起在波斯湾的上空。
不幸,泡沫被迪拜世界的债务危机刺破了。人们不得不沉思,这种不顾一切依托房地产的发展模式可行吗?我们真的需要那么快的发展吗?
看完迪拜的新闻,我转而想到了澳门。我想到的是澳门源远流长,经年不衰的传统小吃。像六记粥面,在迪拜塔还没造的时候就在沙梨头仁慕巷开门营业了,店主一直遵循傍晚六点半开门,深夜二点收档的习惯,只做一个晚市。早晨上龙华茶楼饮茶聊天看报,然后亲自去街市购买晚上营业所需的所有材料,之后再练一会太极,直到中午时分才悠悠然回到店中,开始擀面擀皮。他们家的云吞皮,材料无非是面粉、鸡蛋、鸭蛋和水,可经过店主用广西大碌竹费时四个小时亲手擀制后,云吞皮薄如蝉翼,入口滑不可言,一口一个鲜香。由于口味纯正,质量保证,每天晚上顾客盈门,座无虚席。多少年过去了,六记粥面还在老地方,还是原来的门面,一点也没有变化。顾客还是那么多,生意还是那么好,可他就是不发展,典型的不思进取。在澳门,这种不思进取的传统小店有不少。不管世界如何发展,他们按原来的节奏迈着步子,过着日子。
我也不知道迪拜世界和六记粥面哪个更好,就像天上的星星,有的如彗星一般闪亮飞过,然后无影无踪;有的如遥远的恒星,一直在天边一动不动地挂着。
看上去迪拜世界和六记粥面好像风马牛不相及,其实它们都是这个世界的一分子。如果迪拜世界学学六记粥面悠着点,今天也不会债务缠身,无力归还;如果六记粥面有迪拜世界一半的雄心壮志,也许早已变成了六记大酒楼或六记国际云吞美食城。可它们秉性不同,志趣相异,结局自然相差千里万里。若个个都像迪拜狂人一样,这个世界肯定如疯子一般;反过来,如个个像澳门的六记粥面,我们又会觉得这个世界太无聊。人类就在这种矛盾状态下不断前行,谁也不知道怎样才能走得最好,就像我们至今无法回答“我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这样一个最古老的哲学命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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