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山不高,还不足百米,可它站立的位置好,就在杭州城里。记得以前去过三次,最近那次上吴山也是二十一年前的事了。此番秋游杭州,心里惦记着它,距住处也不远,信步就又上了山。
不记得以前是从哪条道上的,反正不像是这条,那么宽的路,可以行车,还有停车场,肯定是这些年的新手笔。昨晚在西湖边见到用灯光点亮的城隍阁,就在眼前。这座2000年建成的仿古楼阁,以前未曾遇见,抬头看了看其展翅欲飞的重檐飞阁,并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去寻找二十多年前的印象。
呵,看见了,那堆泛白的十二生肖石还在那里。当年的青春印记留在哪儿呢?是在猪头上还是在狗尾巴旁?那时在石头上爬来爬去,也没能找全这十二个精灵,今天这十二个动物还在继续跟我们玩捉迷藏。它们大概也认不出我们了,否则怎么会无动于衷呢。岁月无情催人老,莫怪石头不相认呵。
缓缓上坡,渐行渐高。抬头望去,一座紫红色的亭阁飞檐掩映在青枝绿叶之间。看到檐下那块匾额了,“江湖汇观”四个金色大字,那么眼熟,仿佛分别只是在昨天。我们又回来了,一边吟诵着立柱上明代才子徐文长的楹联“八百里湖山,知是何年图画;十万家烟火,尽归此处楼台”,一边走入了早已远去的青春幻影里。嗓音变苍老了吗?问楼台,楼台不语;问自己,自己也浑然不知。那熟悉的旋转扶梯好像还是昨日模样,站在扶梯旁的人依旧笑容灿烂,可眼角的鱼尾纹还是刻上了岁月年轮。登梯上二层,站上了吴山之巅。西湖秀色,奔来眼底,连绵山影,逶迤远去;钱塘江被长高的树丛遮住了,不能眼观,只可意会。扶栏临风,暗自思忖:下一次再来此地,又将是何年之后?会不会柱杖而行?“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君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还是白居易最懂相思。
下楼,见一老者坐在亭内美人靠上凝神读书,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缕羡慕。如果说西湖是属于游客的,那么吴山就是杭州人的私家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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