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日赴港,为朋友女儿的个人演唱会捧场。不少深圳市民都有时不时赴港购物的习惯,我无此嗜好,偶尔去香港坐飞机,也是乘坐商务车直奔机场。用双脚走过罗湖桥,已经是久远的回忆了。
记忆中人潮汹涌的罗湖口岸,不知从何时起变得安静了许多。深港两地过关几乎都不用排队等候,几分钟就跨过了罗湖桥。
演唱会地点在中环的香港大会堂剧场,距铜锣湾才三站路,那儿有一家一籣拉面,听说可能是香港最好吃的拉面。吃对我而言总是有巨大的吸引力,兴冲冲奔铜锣湾,问了两次路,总算找到了店门。呵,食客盈门,排长队等候。等了半个钟,满足了口腹之欲。价格是真的贵,一碗不太能吃饱的日式拉面,其价格抵得上兰州半个月的早餐牛肉拉面。
香港大会堂四周都是高耸入云的商业大厦,而大会堂剧场内却没有一丁点商业味,纯粹是一座声乐艺术的殿堂。舞台上没有商业演出常见的华丽布景和炫目灯光,只有一架黑色的钢琴摆放在舞台中央。朋友的女儿和钢琴师缓缓出场,随着钢琴师手指舞蹈般的跳动,铿锵的琴声和嘹亮的美声女高音不用借助扩音设备,清晰地送到了剧场的每一个角落。我想大部分观众都听不懂那一首首用德、法、英、俄等文字演唱的歌曲,可那一般人无法发出的、经历十数年艰苦训练才能通过腹腔胸腔的共鸣再经由声带送出来的高能量声音,还是震撼了每一个观众。为了达到这个境界,她先在香港中文大学音乐系学习,毕业后又去伦敦大学攻读硕士并在皇家北方音乐学院完成研究院深造课程,然后又赴美国印第安纳大学修读声乐博士,至今仍在为博士学位而努力研究人类与生俱来的声音中隐藏的不为一般人所知的奥秘。
真没想到歌唱还有那么多学问,同样是唱歌,她需要花那么长时间、那么多金钱去攻读博士,而我国少数民族的原生态歌手,就在山间田野边干活边扯开嗓子随便吼几声,照样也能编成歌曲,也可以登台演唱,其中的佼佼者还能上电视圆一个明星梦。那些成了名的流行歌手,动辄万人演唱会,粉丝无数,日进斗金。相比之下,她这样的声乐艺术家,一般只能在这种专门设计的、容纳数百人的小型剧场演出,收入与明星相比有天壤之别。
高雅艺术,注定就是小众的,大概率是不会挣大钱的。她从进入这扇声乐大门的那一刻就清楚知道这一点。可她依然大步向前,孜孜以求。如果没有对声乐艺术有一种与生俱来、发自肺腑、深入骨髓的热爱,大概很难忍受十数年追寻艺术途中的艰苦、清贫和寂寞。
人与人之所以不同,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内心追求的不同,而真正能够做到听从内心的召唤义无反顾勇敢前行,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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